攀登四姑娘山幺峰西冰川路线笔记
九月初,答应宾宇丹十一期间去广西凭祥帮助组织首届友谊关攀岩比赛。约七八号,上海丁丁约请我去四姑娘山的三峰,这对于我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计划,而他们原定是罗申教练和孙滨去的,装备也已从国家队定好了,但国家队因有其它任务无法带这支小队伍,他们临时找到了我,因为所有计划都已完成,准备工作也已完成大半,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姑娘山一带我虽然没有去过,但一直想找机会去,我和丁谈了一些情况,包括他们准备的情况和我只能在十一前有时间,他们认为只要我能去,不在乎时间的长短,关键是要有人带着他们应付山里的事情,并答应我为缩短时间而解决成都去南宁的机票,而且四川方面顶点登山队的杜军已两次前往探路。于是我决定和杜军提前进山,然后在指定时间与丁等在大本营会合。
9/17
接刚回北京的孙滨同去怀柔基地取上海几人的装备。
9/18
我和谢红乘T7前往成都。
9/19
晚点三个小时,近午夜十二点才到顶点的基地。幸好有杜军去接。
9/20
买进日隆的车票,取托运的装备,去四川登协办手续,买会合前的食品和三百米路绳。丁临时打电话告诉我扁带出了问题,我又从顶点处截了五十米辅绳。
9/21
出发后因一落石事故使班车晚点,下午近三点才到日隆,乱中有一箱方便粉忘了卸下车。陆忠荣带三匹马负责运行李到干海子(3400M),我、谢红、杜军步行前往,雨中支帐篷。
9/22
收拾好装备,在干海子吃进山前的最后一顿米饭,约十点多带着四个民工和大部分装备上到杜军探好的大本营(4500M)。幸好大本营不是很高,下午三点就到了,并没有感到太累。营地不错,是冰川乱石区少有的一片平地,在四峰西南侧的主冰川上。陆忠荣带着我写的日程安排赶回日隆去找最后大队下山时来接我们的民工。云雾太大,基本看不见太远的地方,只知道下一步还是沿着碎石坡向上走。我和杜军研究了一阵地形图,加上刚买的四姑娘山门票,发现我在四川登协登记的三峰高度是错的,也就是人们常认为的5664米的高度只是四峰的一个卫峰,而真正独立的三峰只有5400多米(事后查日本的资料,才知实际只有5355米,那是另一个话题)。
9/23
阴、雨,由于能见度太差,又不得不按计划找到C1,十点我们带两个民工尽可能向上,约十二点,走到4900左右,杜军要带民工冒雨在一片乱石中平地扎营,我往前走了一段,看还能继续向上走,就让大家沿着冰上的碎石接着走,又上了大约一百米,不换高山靴和冰爪无法前行,才让两位民工下撤,他们要回到3400米的干海子,等着接上海来的丁等人。我、杜军、谢红将所有包移到一个较平的雪槽。杜军体力巨好,据说他们队训练有过七小时上升两千米的记录,但他这次是第一次上冰川,平常登山也没有修路一说;我问他做过下方保护吗,他说会,这对于在交替保护中他做SECOND也够用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可以很快教会他。
我不死心,没让他们就地扎营。因为我们到这里才只用了三小时,所走的高度和距离都不应该成为一个营段。这时天上的云雾开了一会儿,我们进入了一个马蹄型地区,除来路外三面都是绝壁,原想的通往三峰的丫口也是一面绝壁,大约三百米的样子,下方是一个雪坡,感觉不到一百米,也不会超过七十度,与绝壁上的一个石槽相连。但很快云雾又遮住视线不能向上看;而水平的视线向北是四峰的冰川主体,而南侧是狰狞的冰塔林和很多两三米宽的冰裂缝。雨基本停了。我让杜军穿上高山靴和冰爪和我一起往前走一走,一方面探探路,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好一点的营地。
上了紧邻刚才休息点的一个三四米的冰台地,我小心地沿着几个裂缝边沿高高低低地拐了三个弯,但面前一道约两米宽的冰裂缝拦在了面前,我在左边找到一个连接的雪桥,但雪桥只有不到五十公分宽,且上部为刃型,我想过去,看了看深不见底的黑洞,还是决定回去拿绳子穿戴整齐再过。
带上绳子,我在那个冰裂缝北侧打上一个冰锥,这里是一个隆起近三米的冰台。由杜军保护我通过去,由于这个雪桥上部是刃型,我得先下去一米的样子,然后用冰镐利用雪桥顶部掌握平衡,脚部用冰爪前齿平移到冰裂缝对面。接着是一个五米左右的冰坡,我在哪里又打一冰锥,让杜军过来,这时我看到偏北的方向有一处最窄处已达一米的雪桥,但缺点是对面起步处是一个两米多的冰壁,且起点向内凹,即仰角起步。反正两边都必须架设路线绳,这个宽的雪桥要比刚才我过的雪桥安全的多,我决定返回和正式路线都从这个较宽的雪桥走。我和杜军从我打的第二个冰锥处降下去约五米,下面是一条有着很多雪桥的冰裂缝,裂缝两侧是隆起的冰坎,坡度各有六七十度,如果不看低部的冰裂缝应该算是一条较大的雪槽。我走到对面打一冰锥,然后自保护从右侧继续向前(南)绕,由于是坡面,只能用前齿踢冰平移的办法,我又向前绕了两个小弯,能够看到通往三峰那个丫口下的雪坡,雪坡下、我的视线右侧是一个百米见方的粒雪盆,四周都是冰裂缝和冰塔林,也能看到粒雪盆中间横七竖八的暗裂缝痕迹;而视线左侧则是连续的冰坎,每隔几米就有一条一至两米宽的冰裂缝将冰台切割分段,但可以看出这些冰裂缝都被雪填上变成了雪槽。
我决定下撤,大家回到刚才放装备的地方。我分析了营地已不可能上移,一方面一路上都是高低起伏,而那个粒雪盆有太多的暗裂缝,太不安全,即使将安全区用绳子围起来,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也无法将这么多的物资运到那里,而冰坡超过三十度民工就不可能再帮上忙。我们只能就地扎营,这里也是民工能到的最高的地方。 营地不大,刚才谢红用雪铲平了很久也没有多大的效果,但肯定比下面的石坡会舒服的多。
按计划丁等上海的四人今天到干海子,明天会到4400的大本营。而我们明天必须最少修好上到岩石槽的路线,然后下撤到大本营去与上海队员会合。
9/24
一早的大雪使我们不得不等到九点,雪稍小时我们说不能再等了,无论如何今天要把路修到岩石区并返回大本营与队员们会合。我们背了两个大包带上所有的绳子和冰锥、雪锥、岩锥出发了。按照昨天看好的路线,我很快修好第一个雪桥的路绳,但在下那个中间有冰裂缝和很多雪桥的大雪槽时,我感到下降的路绳(成都买的普通绳)不太对劲,我登山为减重量一般不带下降器,只用大锁打结下降,但那绳子太糙,只听绳子吱吱响,我刚想停住就轰的一声摔下去三四米,幸好下面的雪深,距离冰裂缝还有约一米,而且这个冰坡也只有五米高。我看看手边被打结整齐切断的绳子,只能决定这一处两边坡下有冰裂缝的冰坎用登山专用的8毫米动力绳,而其它不是特别危险的地方使用普通绳但所有地方必须用双绳。在雪槽对面的冰锥处,我让跟下来的杜军用双套结把自己固定住,他说不会,这让我有些担心,这是一些最基本的技术操作,看来后面我要做的所有事应绝对不能出现失误,因为他还需要磨练,我不能过多的将自己的安危交付给他。
很快路线就修到了绝壁下方的雪坡下,这个雪坡实际只有四五十度,下缓上陡,中间被一条约两米宽的冰裂缝切断。我让他俩在坡下等着,我先上到冰裂缝处(我在不修路线的地方都是交替保护),然后用冰镐插入深雪层,保护他俩上来。冰裂缝中间也有一个宽约五十公分的雪桥将大裂缝分成了两个部分,但两边的冰裂缝壁都笔直且深不见底。我让杜军保护我过去,雪桥表层的浮雪就有五六十公分厚,我先将浮雪用冰镐推进冰裂缝,然后踏着第二层较硬的雪过裂缝,从冰裂缝侧壁表层看这种雪层会在两层甚至三层以后才会是冰。过冰裂缝后我先打好一个雪锥留一段过冰裂缝的绳子,然后继续向上,这是我们可做路线绳的最后一根主绳。雪很厚,再向上约四十米,又是一条横向的约四五十公分的暗裂缝,我将裂缝口打大,但因为角度的问题在松雪中跨过这条裂缝有些吃力,我又上了三四米,设好保护让杜军上来。
包里还有我在特殊情况才使用的自带的七毫米主绳,我用这根绳子继续向上,试图拐过雪坡的弯道看到岩石壁上的情况,在快到进入岩石壁的弯道处,雪坡和岩石间并没有连接,而是巨大而深遂的裂缝,只不过一边是冰雪而另一边是岩石。拐弯的地方下面又是一道雪桥,这里的雪表层更厚,第二层长冰镐也能轻松插入很深,我小心翼翼的过去,向上的岩石区是约七十度的绝壁,如果走之字型在四十度至六十度之间,由于向上沿伸的雪槽雪太厚,且雪层下有水流声,应该是山上化下的水向下流的通道。我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下次上时从这里转向岩石区,反正终归要换鞋的。
下撤时我制造了一次小型的冰崩,在用绳子和冰镐自保护的情况下下滑,将五十公分深十多米长的雪推到了那条较宽的冰裂缝里,他俩在下方感到了较大的震憾。到下方有雪桥的冰裂缝处,我把岩石锤和岩锥等下次才用得上的物品系在路线绳的下端,然后轻身下撤。我们买的三百米普通绳按照双绳的方式用完,还用了两根8毫米的动力绳,主要用在坡度较大且下方有危险的地方。从四川顶点拿的那根辅绳用在了最危险的那一段(第一二个冰锥间),感觉有点细,加上有些地方需要用这辅绳裁成绳套用,等明天后队人马带上来的绳子到了再把它换下来。
下午三点半我们开始从C1撤往大本营,一方面我作为教练必须去与新到的队员会合,绳子和岩锥也不足以走多少(还有部分绳子留在了他们的驮袋里,冰锥和岩锥他们也会带一些来),近五点,我们回到大本营。除年龄最大的老陈因体力透支有些反应外,其它人尚可。但他们说好从上海带的岩锥只带了三个,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对修岩石壁路线有什么帮助,算上我自己带的十几根岩锥也就才二十只,我只好决定看情况五十米打一个岩锥,或者说我在前面打岩锥,杜军在后面起岩锥。丁等带来了做路旗的红布,我们撕了一些布条,个别返回用的上的岩锥就系上红布条便于识别。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差,我们讲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希望他们明天能够上到C1,因为我们从大本营上到C1用时三小时,下撤用时一个半小时,估计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正常,27和28号有两天时间有冲顶的可能,29号我就必须撤回日隆镇,因为广西的活动不能耽误,且十月一号的机票也已经订好。
民工在陆忠荣的带领下主动为大家做饭,他们带来了很多的蔬菜。我发现这里的民工与雪宝顶、雀儿山等地的民工真有着天壤之别。
年龄最大的队员老陈到C1后一直没有撒尿,弄的大家一阵紧张,还好晚上一切都正常了。
9/25
一早天气还是不好,雨雾交加,十点左右天晴了一些,大家好好吃了一顿饭,收拾好装备上了山。老陈状态还不错,要上山看看,我们让他空身上到C1,然后立刻撤回大本营。
我一开始走在前面,但看到谢红陪着最后的一位队员走,我知道背着包被拖在后面是什么滋味,就主动换下谢红去陪最后一位,这使我背着包比别人多走了一个多小时。
开始上冰坡时,天气好了起来,向上有云层,但平着能够看很远,四姑娘山脚向上延伸的冰川也清淅的显露出来,这对于几天来一直面对低能见度天气的我们来说真是拍照的好机会。由于阳光的照射,四峰脚冰川出现了一次剧烈的冰崩,我估计所有人都为那声响和冲击起来的粉状云雾所震憾。
我想上到C1如果还早可以再上去修一段,最少可以把那根辅绳换下来。
上面有一位民工下来接最后的队员,我得以脱身先走,到C1时,听先到的队员说这里能通电话,原来陆忠荣在天气好时观察,这里正好翻过南侧的山梁是日隆镇的方向,估计可能有信号,结果是我们几人的电话都信号不好,只有杜军的爱立信能够正常的通话,而他的话费又用完了,就借用队员小江的卡使用,陆也用电话打回家安排民工接我们下山的事宜,想不到这里倒省的使用卫星电话了。
今天陆在C1附近发现一个当年日本人留下的冰锥和一段路线绳,绳子质量还很好,对于他们拴马之类当然是最好的了,还有一个生锈的岩锥和挂在上面门已锈死的老式锁。
年龄最大的老陈执意留在C1,说要到5200米的高度才下山,我们说他没有带睡袋怎么过夜,只好骗他说这里已经到了5200米,他知道让大家为难,答应和大家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下撤。他明天将直接回日隆镇。他走后半小时,天又突然下起了大雪,我们立刻躲进帐篷,下了不到一小时,我们再出来时,地面的脚印已被新雪抹平。由于这一场雪,我去换辅绳的计划没有落实。
雪过云散,四姑娘峰除了峰顶外也都露了出来。傍晚,天上的星星也告诉我们,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明天的任务是我和杜军去修通到丫口的路,谢红带三名队员适应,并沿着我们的路绳走一段,学一些相应的技术。
9/26
我和杜军原定六点出发,但实际七点十五才出发。早上有日出和云海,大家也都被叫起来拍照。
可能是晚上没睡好,我的杜军的状态视乎都不太好。按估计我们用一小时多一点时间攀登到岩石区,这一段比较顺利,但刚到岩石区我找到一处较平的地方换鞋,由于地方小且是挂着换,所有的东西都不敢放在地上,也都得通过各种连接挂在岩锥上,这样两人换鞋就用了一个小时。
在换鞋时昨天发生冰崩的地方再一次发生冰崩,此后在向上的攀登中又发生了三四次,都似乎在同一个地方,我从更高的地方向下看冰崩,那种壮观又是另一种感受,可惜我自己都在紧张的攀登中无法取相机出来留下那令人惊叹的一瞬间。
在岩石区的攀登出乎意料,原想着坡度不太陡,可以二十多米打一次岩锥,但由于很破碎,从刚起步的小岩石脊看左侧的冰川,如果滑坠就会直接掉进岩石与冰的裂缝里,后果不堪设想。我只好每走七八米就打一个岩锥,个别地方因为无法攀登,只好在岩壁上打上岩锥,用来做手脚的支点。我按照大致的方向向上攀登,有很多地方岩石表面由于流水和低温而结了冰,这都造成手脚攀登的不稳妥,有一个台阶处,向上是正确的攀登方向,台阶壁高也就大约三米,微微仰角,我打了两个岩锥做支点,又在更高的地方用绳套套在一个石柱上,这个石柱我尝试了两遍,第一次因为上面有冰手根本抓不住,冰太薄冰镐也没有用,由于重心后倒而手点又不足以掌握平衡,所以被迫退下来;第二次做了一个绳套想用绳套把自己先吊住,然后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点攀上去,但找了一阵子也没有找到好点,由于仰角体力消耗太大,挂在绳套上反而连绳套也取不下来,吊了好久才缓过来,只好取下绳套放弃了这条路线。又向下撤了一段,从左边另找了一条路,这时候与下面对讲机联系已经下午两点钟,我又通过谢红在C1用对讲机指引方向,向上走了一段,已经能够找到一条向脊顶延伸的约四十度的雪道,但无奈时间已到下午三点,我与跟上来的杜军商量,要从这个雪坡上脊顶估计换完鞋最快也要过五点才到,而我们没有做好在上面留宿的准备,绝大部分打好的岩锥已经拆出来,下撤还要一边降一边重新打岩锥,太晚了如果天黑容易出现失误,而且我常带在身边的头灯亮度不够也不足以在天黑的情况下找路。
我们开始下撤,绳子是两根连接这样可以最多五十米下降一次。第一段我下去后打了一个岩锥,等杜军下来后我再去西边十多米处已打好的两个岩锥继续下降,他下来后告诉我刚才我下降时一根绳子在岩石上磨开了皮,我们将绳子拉下来,正好是我从家带来的那条新MUMOT干绳,有些心痛但也只好如此,检查了一下仅作下降还没有问题。我们又开始下降,有几段下去后要找到留下的岩锥还要费点周折,需要找一处地方打个岩锥再用下方保护的方法移到系有红布的点再下降。终于下到换鞋点,杜军的高山鞋就放在了这里,因为他的冰爪是可以绑在他的普通登山鞋上的,而我的冰爪是卡式,就必须带着高山靴攀登,我带的包是小冲锋包,有一只靴子放不进去就放进了他带的大包里,在今天的岩壁攀登中他包里还背了8MM、7MM两根备用的主绳,还有一些食品,而我的包较轻,主要的金属物件都挂在了安全带或扁带上。换鞋时我们才有时间喝了些水和各吃一个苹果。刚才谢红在台子里说要带一人上来接我们,天也还很亮,我们也就没有着急。换完鞋继续下撤,到了雪坡的拐角处我问下面路线拆不拆,谢红说留着明天他们要上到那里看看。
我们一直下到离C1很近的那些要翻越的坎,来接我们的谢红和一个体力较好的队员才走到这里,原来前面的几个冰锥因为今天阳光和较高的气温而周边的冰有些化了,谢红又将两个冰锥拆下来重打,由于她平常都是跟着我,所以设置保护点也不是很熟练,耽误了一些时间,而那位队员正在横移的冰坡上艰难的练习,似乎滑下去过一次被路绳拉住了。谢红说队员们今天一直没有动,在营地用望远镜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认为我们都这么难他们一定没戏,决定明天下撤大本营,但明天会向前面走走,最远走到冰坡横移那一段吧。
我和杜军先回C1,陆已做好了酸辣粉等着我们,我吃了一大锅粉。大家回来谈到明天的事,杜军说明天我去拆路线绳,他带着其它人在前一段走一走,我想教他们当然是我来最合适,但又不能让杜军上去拆路绳,而明天当晚要下撤到大本营,我带队员们到岩壁处,以他们的体力能回到C1,要再下撤大本营就难罗。只好谢红和我去拆绳,杜军带他们走前面有路线绳的一段。
我感觉倒不是很累,但今天早上起的早,进帐篷躺下就睡了。 今天我的SUNNTU表不时出现回零现象,在我出发前换电池后就经常如此。听谢红说,我们今天上去用了七小时,下撤用了三小时,而高度我估计只上升了两百米多一点,这样的岩壁路线如果修好路,才有可能减少到两个小时。加前面要用一个小时,还算有点希望。
9/27
一早陆就在帐外给大家做早餐,一个民工先背些东西下大本营然后叫大本营的民工也上C1来背东西。昨天去接我们的那位队员也一同下去了。
除陆在C1等候外,我们其它人都出发了,我和谢红看他们太慢,就径直往前走,我们要走比他们多三倍的路程去拆路线绳。等我们拆完路线绳下来,杜军和一位女队员已经到了让他们训练的末端,正在摆POSE照相,而另一位队员则一直在开始上路线绳的地方,因为那个约两米多的直壁上不来,那个直壁起步处一米向内凹形成一个小的翻屋檐。据说是因为杜军穿了他的鞋,而他穿的早上下去队员的鞋,大一号而导致脚扭伤了。我要等所有人都下去后收这一段的路线绳,谢红先下去指导那位队员上了那个两米的直壁。
第一个冰锥是在一个尖坎上,两边各为五六米高的约七十度的冰坡,而两侧冰壁下又都是冰裂缝。为了不留下昂贵的冰锥,我打算在尖坎顶上敲雪锥代替,但冰太硬雪锥根本敲不进去,挖一个冰柱又太耽误时间,等他们都下撤到安全地带,我直接面朝冰壁退了下去,这样要退着下的就是两处,即第一个五六米的七十度冰坡,下去后过五六米的一个雪桥,接着就是刚才那位队员上不来的两米多的直壁,好在我手里有一长一短两把冰镐,操作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大本营的民工也都上来了,大家一起拆帐篷,杜军陪那位脚扭伤的队员先走,陆说民工留下最后收拾垃圾,我们另三人也就跟着下山。
很快我们超过了杜军两人,走到距离大本营还有一小时路程左右,见到许多雪莲花,难怪第一次上C1时一个民工采了许多的雪莲。
我们下到营地,早上下来的队员已煮好了八宝粥,据说熬了三个小时,一大锅快成八宝饭了。我们接着吃水果和大量的蔬菜。杜军陪那位队员两小时以后才下来。早上下来的那位队员正好是骨科大夫,给受伤的队员看了看说是软组织挫伤。
9/28
因为今天要赶回日隆镇,一早三个民工就背第一趟出发了,他们要先向下运一段距离再回来拆帐篷。
我招乎大家起来收帐篷,然后简单吃一点早餐,有一位民工上来说他们临时放包的地方看到有登山者的帐篷,陆在那里看包,我看大本营东西太多,就和谢红先下去替陆上来。到物资暂放处,陆说登山者已经上去了,让我们先下山。我们下了一点看到一个两人帐篷,不象是国内的登山者。我们继续下,这里牛走的路很乱,有一次我们走错了又只好往回返,因为有些地方很徒,我们又没有带绳子。最后快到干海子的一段是一种陡坡的树林,我们没有找到路也就直接向下然后绕到干海子。今天又来了五个民工,是陆在C1用电话通知的,等他们下来,还有另两位队员,我们先下来几乎等了他们三四个小时,杜军和那位受伤的队员也没有下来,中间杜军在对讲机里说他也迷路了,他带着伤员,走那个陡坡树林更难,陆派一个民工去接他俩。后来给他们安排了两匹马,然后行李也都由马去驮,我们步行的人先走,将走时杜军下到了干海子。我同情的对他说:我收过尾,带最弱的队员比前面开路还累。这位队员每到一个新营地都比别人晚两个小时以上,何况还真的受了伤。干海子有一位民工,是给上去登山的两人牵马的,他说那两人是马来人,过来旅行要每座山都上一段。
我们回到日隆镇,自然是如狼一般的吃。宾馆洗澡不方便,我是晚十二点才洗上澡。 饭后在宾馆收拾装备,一位队员留在干海子的包里,少了包括电池、充电器在内的全套手机,而事先声明过的相机没有丢。陆很着急,听杜军说本地民工丢了东西是要赔的,但这件事是队员自己寄放的,大家都没有办法。 陆太太一口说明天去成都的车没问题,我们也就没有在意。
9/29
早上起来等车,但所有的公交车都满满的,我们去找车,路边还可以看到许多要回家过中秋的民工。陆太太说没有想到会走不了。
我们只好谈租车,每辆三百五十元送回成都,但出县却被路管人员拦住,说除了公交车和私车,不允许旅游者租出租车跑长途。我们好说歹说最后签字说出事不追究路管人员的责任才出县。 到顶点公寓,见到许多来登山的各地朋友,晚上又爆撮一顿。
9/30
乘早七点的飞机离开成都,中午即到达南宁,当晚赶到边关凭祥,算是提前了一天,正好可以多看看路线和做做准备,既然决定做这个裁判长,就应该认真负起责任来。
各有所好:高度第一VS学习技术掌握独立行为能力
独行马 18:52:40 10月15日
深有同感,有些话本想整理完这次四姑娘三峰的资料后再上来谈谈,现在就提前谈谈自己的想法。
登山节是大兵团作战,对于单兵的技术能学到的实际很少,以体验为主的话在众多教练的保护下在安全方面应该说是最有保障的了,而且登山节所选择的山峰往往是那些除了高度有可能会导致高山反应,从技术上来说主要是拼体力的山型,由于没有多种实践的地形,教练能力再强,学员也没有学习实践的机会,而时间上也不允许教练一个个的教技术。这次西藏登山节教练实力可谓空前,但学员赞不绝口的却是医疗和后勤方面,电视和冰箱也上了大本营,整个一高山大PARTY,从学员的体会看,能学到的东西还是有限。说实话,西藏队为这次登山节在各方面的投入也都是空前的,但学员人数太多,且主要集中在十一的假期,要说是传授技术,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保证全员安全,就已够让队长书记呕心沥血的了。第二组、第三组要说放弃也是不得已,学员们能力参差不齐,教练人数是多,但需要被拖或扶下来的人更多。真要上部分适应和体力好的当然能上,但安全方面隐患则会变成现实。
队伍越大,组织者为安全方面的考虑占的份额越多,那么技术方面自然会被减少份额。
去年登山节,同期的自发登山队很少,而这次在西藏登山节期间,各种自发的登山队不下十支,这也说明中国民间登山的人群正在迅速壮大起来,但整体的素质呢,实在是需要在技术方面大力培养,这次我带的一个队员,称自己的目标是卓奥友,但依我看他自己的能力,可能四姑娘大峰也上不去。卓奥友是很多人梦寐的山峰,今年慕士塔格下来的最少两支队伍,都将目标锁定在了卓奥友,当然还有其它一些登山的朋友。
卓奥友似乎是一面旗帜,8000米以上,带给人的是荣誉和光环,就象有朋友说,参加登山节就足以让有些人有了吹牛的资本,何况是8000米。我想说的是,无论是卓奥友,还是珠峰,山友们都尽可以去登,但前提是自己也要具备相应的综合能力,独立的行为能力,包括独立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你跟着教练上,遇到突发情况,教练照顾不了你怎么办,如果你真的很有钱,教练学员比达到1:1甚至2:1,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也并不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INTO THIN AIR就是例子。
这个坛子四川的朋友较多,这次我去四川有了一些接触,才对四川的登山圈有了一点了解。四川的山友普遍体力都很好,但在技术方面苦于学习和交流的机会太少,他们是一群真正爱登山的人,但经济方面都很紧张,所以很少有人出川学习或参加什么培训,在这方面就和京、沪、深有了本质的区别。我去了成都唯一的一个很简陋的攀岩馆,爱好者还停留在用脚心踩点的阶段,攀登也是壁虎式,基本看不到平衡的动作。该攀岩馆只有一组挂片,据说除个别人外,来攀岩的爱好者没有练过先锋攀,更不知道结组攀登是怎么回事。而他们的学习热情也是其它地区所不及的,这次顶点的佛主协助我开路,他坦言自己没有上过冰川,以前登大峰、二峰最多也只有雪坡。在一面冰壁上我让跟上来的他先用双套结把自己固定在冰锥上,他说不会,在岩壁路线时我问他以前打过岩锥吗,他说没有用过。在他跟着我的三天探路修路中,他掌握的非常快,有很多情况由于我和他有一段绳距,也无法讲的很清楚,主要归功于他自己的认真观察和揣摩。事后我对他说,找书看看我为什么哪样做的道理,再这样跟有经验的人一两次,他自己就可以独立开路修路了。而同队的上海队员呢,在出发前的电话中就说要跟我学修路,但在C1的望远镜里,我和佛主在一段冰岩混合壁上七个小时才上升了两百多米,就知难而退,决定放弃撤退了。 这次三峰之行,是民间组队的又一个案例,与追求高度的队不同,这支队伍看中的是难度型处女峰,并且过高的估计了队员的实力(仅管队员都有相应高度经历),由于山峰资料缺乏,只有佛主事先曾去探过两次路,但冰川以上的情况就基本未知了。而这支队伍队员算一位不打算上顶的老同志只有四人,加上我是两周前才请的教练,佛主、谢红作协作,总共只有七人,带了五百米绳子路也只修到岩壁下,修路物资也严重不够--物资方面我没有过多参与计划,但我在计划外自带了十个冰锥和二十个岩锥、两个高山帐篷等等。由于事先低估了攀登的难度,实际运作中也就出现了经济赤字,这对于几个队员的经济压力也就增大了。
这次攀登失利,最主要的原因是选择山峰不当,对于资料未知山峰在物资准备方面问题也很严重。从我个人而言接这个队也存在私心,主要是四姑娘山地区我没有去过,当我得知是三峰时当然具有更大的吸引力。由于要赶去广西(约定在先),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况且组队方前期准备我没有参与,找到我时装备物资也没有打算参考我的意见,所以我又自带了部分装备。在决定前往时我主要是想获得一些该峰的第一手资料,能上则上。在与组队方坦言我的实际情况后,他们在登顶方面心态比较平常,还有一些具体细节等达成一致后,促成了我们这一次合作。
我们这次的路线不会是登三峰最容易的路线,但可以说是最有意思的路线,有明暗裂缝区,宽窄各异的雪桥,不同角度的冰坡、雪坡,冰岩混合地形(壁)等等。如果说训练,这里可以说地形全面而集中,是进行冰雪训练的绝佳场所。我们走进的是倒U形山脊围成的山谷,我们在冰川的南侧,而北侧就是四峰的FACE,在唯一的一个晴天里,四峰FACE上的巨冰分裂成的冰崩就发生了四五次,冲击波带给我们的只有震憾,但我们所处的冰川南侧则是远离冰雪崩,在此方面是非常安全的。
记得五月时我曾就广州队在雀儿山提前撤出谈过自己的看法,主要是大家到山里一次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多做一些训练。这一次我们C1的高度只有5000米,向上平移不到一百米就是训练的好地方。但在天气最好的哪天,我和佛主在冰岩混合壁上攀登了七个小时,决定下撤回到C1又用了三个小时,所有的一切,队员们在C1用望远镜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回到营地,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座山太难了,大家决定明天下撤。按下撤的计划时间应该是后天,我在岩壁上时还想带他们到岩壁边去看看,这一段就是我前面提到地形最为集中的区域,在高差五十米内要走的路不超过四百米,这一部分的路绳我当天留下了,本意是明天他们上到这里后我最后下撤时再诉掉。由于他们决定次日撤回到大本营,那么一早我得先上去诉路绳,他们由佛主带着在最前面的几个坎体验一下,然后中午诉帐篷,下午撤回大本营。这一段有几条冰裂缝,要翻过一个两米多高的冰台,冰台起步处内凹,即攀冰起步是仰角,然后过一个约一米宽、五米长的雪桥,再是一个五米高、六十度的冰坡,到冰坡顶后下一个五米高、六七十度的冰坡,过雪桥,在一个六十多度的冰坡上平移八九米,翻过一个坎是一个小平台,再往前是暗裂缝区,因为要下撤,当天只让他们走到这个小平台。由于前一天谢红带队员中状态最好的一位去接我们,我们下来了他们才到那个小平台,我估计时间和体力他们都不可能跟我上到岩壁处,佛主也不可能独立去撤路绳,那么只好由他带着几个队员走有路绳的这一段,由我和谢红去诉路绳。当天我们同时出发,诉完上面的路线绳回到小平台,有一名队员还没有翻上那个起步的冰台,而且他说是因为鞋大脚扭伤了。谢红先去指导他上了那个冰台,我在最后诉这一段的冰锥和路绳。由于仓促的下撤决定,我实际上没有时间和队员们在一起,具体的指导他们通过不同地形和路段的动作。这段地形变化丰富,但难度都不大,他们还是去过玉珠峰登山节的队员,却感到难度很大。我当时就曾是他们的教练,但登山节选择的山峰地形简单,加上人多,也不可能有更多教学和实践的机会。他们很高兴,因为他们仅仅通过我上叙的路段就已经很满足,这与玉珠峰南坡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有几人包括佛主都有了滑坠(几米)又被路绳拉住的经历,行动中上下肢的配合与协调,与在玉珠峰都不可同日而语。我希望他们能够像我一样,能够轻松地通过这一类的地形,掌握冰雪技术的人越多,大家将来登山时可选择同伴的面就越广,大家一定不希望国内登山总是停留在那么几座无论多高,却总是在不断走雪坡的山形吧,或者说选择了雪坡形的路线,却不慎走入了复杂地形呢,还是多掌握一些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这次到广西,朋友们听我谈到刚去的冰川、裂缝,都跃跃欲试,想去感受一下冰川、雪山,他们也已经认识到冬训的重要性,说今年要到北京来系统的学习,打好基础。如果你较全面地掌握了冰雪技术,就可以不再依赖教练的帮扶,那些难度较大的山峰,环境也会比雪坡形的山峰要漂亮的多,你对登山的体验也会深刻的多。
当然,我谈这些,并不是鼓励山友们全面开花;做心中有数的事,如果自己的能力达不到,而选择过多超出自己技术能力的山峰,那也无异于找死,循序渐进,按照前人提供的资料选择适合自己综合能力的山峰,并做到有备而来,才能够在安全的前提下体验到登山的乐趣。
时间关系,四姑娘山三峰的报告另找机会写,近期我会发一些山里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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