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五一四姑娘山纵走未遂记
98年秋和woodhead、胡狼尝试穿越太白山,结果因突降大雪,以登顶为结束。这次本来试图从大峰沿山脊纵走到二峰,也因雪太深而以登顶大峰告终,但不免耿耿于怀,故题目仍标以纵走。
4月26-28日 成都
27日与顶点队取得联系,顶点的朋友热情友好,考虑也很周到,已将30日的住宿安排好。伊登等人带我和apple去体育馆参观了奥索卡和雪峰的户外用品店。雪峰的物品都是天价,象camp的雪杖要400元一根,是北京的两倍多。后来全队回到成都,特意再去该店一游,享受装备升值带来的快感。不过快感之后就不得不紧急和北京的woodhead联系:原来准备在成都买Gas的,但这儿的Gas也是北京的两倍,只好要求坐火车的病人等人带Gas过来。同时很认真地和apple讨论,如果火车上8个Gas罐爆炸,最有可能炸死谁。结论是如果炸死病人和老师这对新婚夫妇残忍了些,只好牺牲gaox了。这个问题最后终于在北西南东的帮助下得到解决,在李发财处以30元的价格买到了Gas罐。
28日上午迎接作蜜月旅行的胡狼夫妇,下午与apple采购食品,根据woodhead的指示,按8人4天半计算,我再以我的饭量为标准,结果买了一大堆,用病人的话说,是喂猪。晚上和北西见面聊天。
4月29日-5月1日 日隆
29日去日隆,邻座是四川航校的学生,身体很好,准备去长坪沟2-3日游,随身带着帐篷和睡袋。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户外活动,没什么经验。睡袋是刚从雪峰买的“羽绒”睡袋,从150元砍到120元成交。 好在长坪沟宿营也不要什么经验,只告诉他以后出行最好带上墨镜和防晒霜,最好能有个酒精炉之类的烧点热水喝;建议他有机会到山野论坛和绿野论坛看看。最后警告他根据价格他的睡袋应只能在0度上使用,同时也安慰他帐篷内比外界高约5度。
车到日隆,按顶点画的地图,直接摸到陆忠荣家,找到正在干活的三哥。几句话下来,就感受到三哥的热情好客和直爽。我问了最关心的马匹问题,三哥说数量没问题,但价格没办法,大家都指望着五一能挣点钱,现在100元一匹的价格到时候要翻到200元。再问从大峰沿山脊走到二峰的可能性,三哥说春天无雪时可以过去,他们小跑着过去只要2个小时,但现在下雪后就不行了,新雪容易踩踏变成雪崩。 我不知道三哥说的山脊是不是我们想走的刃状山脊,但这回答仍让我感到很兴奋。再问顶点登三峰的情况,三哥说准备让一个叫刘娃的给他们当向导,因为三哥自己探的路因为大雪已经走不通了,而刘娃另外探的一条路可能能行。三哥还说雪峰介绍北京的朋友要沿长坪沟走到米亚罗去,但现在雪太大很困难了。我知道他说的是江鱼儿,但我没想到江鱼儿也准备请他作向导,在北京时我曾让江鱼儿告诉我向导的名字,我可以提前帮他和向导联系,但一直没有回音。现在我不免有些担心,江鱼儿知不知道他的向导得更换了。
敲定马匹之后,我外出散步,算做对高海拔的主动适应。这次出行,正赶上我减肥计划的尾声,三个月下来我的体重减了大约8公斤,但体力也受到了影响。为保持体力,又只好上较大运动量,每天游3000米自由泳,时间控制在1-1.5小时之内。减肥和大运动量并行,对身体损害不小,结果离开北京前就患了感冒,到成都后变成感冒加腹泻。现在刚到日隆,走起来路来软绵绵的,只能慢步,20多分钟的路程走了1个多小时。2个多小时后回到三哥家,同住三哥家的上海队游双桥沟还没回来,我看时间已到6点, 就去锅庄坪拍日落。三嫂说上锅庄坪要二三十分钟,我慢慢向上走,最后一看表,正好30分钟。到锅庄坪时太阳已被云层遮住,我正犹豫是否拍张没有阳光的四姑娘山全景时,四姑娘山已被云雾遮住。旁边的老乡说今天早上四姑娘山被照成金黄很漂亮,但只要登山队一来天气就变坏。
再回到三哥家时终于看到了上海队的6人,三男三女,都到过中甸之类的高海拔地区,但都没有雪线经验。他们每人都有雪杖,但只有两副冰爪,准备明天由三哥带着登大姑娘。大家一同吃饭,聊得甚欢。 当晚9点我就早早睡下了,准备明天和他们一块上山,认认道,走一段后撤回。
30日6点多起来,出门才发现正在下大雪。三哥说只能走到老牛园子,在外面过个野餐后回来,他必须在1日下午赶回来迎接顶点队的。上海队则在讨论是否还出发,我认为这种天气要登顶只能在山上等天气变好,他们其中一人认为与其在山上等不如在下面等,我赞成他的观点,因为他们有个队员昨天感觉不太好。按计划在6:30吃了早饭,我先行上山去适应。雪一直在下,日隆的降雪量有几厘米,昨天上锅庄坪的小路已经看不清了,我只能估摸着大致方向前进。路上有个妇女从后面超过了我,穿着胶靴,她 是去找丢失的牲口的。我感到较累,行进很缓慢,加上不时停下拍照,估计走到锅庄坪用了至少一小时。 上到锅庄坪后没看见三哥和上海队,但有一串明显的脚印通向山的深处,我就沿着脚印往前走,心想随便走走,就当适应吧。刚开始时一路上没碰到人,加上雪下个不停,我担心回来时会迷路,每走一段就用GPS做点。后来碰上几个当地人从海子沟下来,只穿着解放鞋,已经湿透,冻得不行。他们劝我别往上走了,说雪很大,而马道上的雪踩化了,又湿又滑。我看了看自己,冲锋衣冲锋裤,Gore-tex的鞋和手套,双雪杖,体力虽不算好,再走一段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一个人走的滋味很难受,我只知道走到某个地方后该离开主道往山上走,却不知该在何处分岔。10:30左右,在尝试了两次分岔后,我决定返回。 好在往回没走多久,就碰上一队游客,他们要去花海子,马夫知道该在哪儿分岔上大草,我就又跟着往前走。过了大涧堡没多久,就碰上从花海子下来的两马夫,他们是昨天送两游客进山的,那两人原准备今天登大峰,因为下雪只好撤回日隆,马夫走得快先下来了。他们说前面马已无法走,上山的马夫和游客商量之后决定徒步走到大海子。又往前走了一段,碰到下撤的两游客,从进山的时间看,我估计是绿野 的爱步,他曾在北京和我联系过,一问果然是他。这时我又问马夫该什么时候分岔上山,他却告诉我已走过了,我无可奈何,只好往回走,但山坡上全是雪,怎么也看不到上山的路,我只好和爱步一块往回走。爱步的马夫在大涧堡等他们,在这里我碰到了另外两个登山的。两人装备看上去不错,高山靴加雪杖,其中一个是老外,另外一个虽是中国人,交流起来却很困难,不知是他不愿理我呢还是不善表达, 反正我问了几次只知道他们是川大的,早上9点多出发,今晚准备到大峰垭口下宿营。我回头问他们的向导,今天能否到大草,向导说很困难。我猜测他俩的身份和实力,他们是背着包上山的,3个多小时 走到这儿体力是很好的了,至少比我好得多,他们的装备也比较专业。但他们随后的一个行动又让我感到疑惑:他们竟然在飘雪中点起气炉煮方便面,作为午餐。按我的知识,行军中一般是不这么费事做饭的。我最后也没猜出他们的身份,要么是经验不足的新手,要么是比我强很多的高手,我希望是后者, 这样我们后天上山时就已有人踩好路了。:-)
他们的向导知道该在哪儿分岔上山,但我已没兴趣知道了,就和爱步他们有说有笑地继续下撤。1点半左右在朝三坪附近终于碰到了三哥和上海队,原来他们11点才出发的。三哥说4点左右能到老牛园子, 显然他们已不准备登顶了。
回到日隆后时间尚早,只好无聊地上街瞎逛,居然发现有家网吧,这和江鱼儿介绍的可不同,原来该网吧在春节之类的淡季不开放。赶快上网介绍四姑娘山的近况,同时和woodhead商量,我们的400m绳子是不是只带200米来,因为我们的计划很可能会改穿越为登顶了。不管天气如何,我觉得登顶应没问题, 而要穿越则首先得在5000m左右建高BC,按今天的天气这太困难了的。
5月1日早上感到很冷,只好穿上昨天没穿的fleece裤子,又带上手套才能外出瞎转。我对游览三条沟都没有兴趣,就去拍了些照片,准备写篇文章介绍四姑娘山的马匹管理情况。看着天气有些转晴,就决定慢慢走到猫鼻梁去,一来可能拍到四姑娘山的全景,二来可以迎接从成都来的woodhead他们。当时天还是阴的,就没有抹防晒霜。走到猫鼻梁已是11点左右,天大晴,四峰全都露出来了,但光线太强,我拍了几十张照片之后觉得都不满意。于是在山路转弯处找块大石头躺下,往左侧头可以看四姑娘全景,往右则可看到下山的车辆,再打开对讲机,心想woodhead他们看到我就看到了四姑娘山。没躺多久我就睡着了,然后不知多久后给疼醒了,我感到鼻尖火辣辣的,知道给晒伤了。后来几天这晒伤妆一直跟着我,在墨镜边缘形成明显对比,连当地的藏民都对我指指点点的。登山的朋友则以为是登顶造成的,一看见我就说我看到你登顶了,其实这是在上山前躺着晒太阳给晒的。我当时懒得动,只是把冲锋衣衣领拉起来,继续躺着晒太阳。下午两点多终于来了辆大客车,我看见woodhead站在车里朝我看,我赶快站起来朝他挥手,并抓起对讲机大喊大叫。但车开远了对讲机里却一点回音也没有,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人,就又躺回去接着晒太阳。后来车在猫鼻梁的石碑前停下,woodhead跑过来喊我,我才知道他们把对讲机装在大包里忘了取出来。
几位队友中,apple蔫蔫的一声不吭,显然正被高山反应折磨着,woodhead则喊头疼,说昨晚睡得太少了。到三哥家安顿好后,我带着woodhead、gaox、5v和病人几位男队友往锅庄坪走,准备适应一下,结果才走了十几米高就被查票的拦住了,这时我才知道前两次我都是逃票上去的。:-)大家只好笑称适应结束,鸣金收兵。6:30左右,我按捺不住拍日落的念头,又往山上走去,这次没有人拦路,他们却都不愿跟我去了。走到锅庄坪用了不到20分钟,我适应得很好了。
三哥在下午4点后赶了回来,上海队今天到了大草就返回,川大二人也没能上去。
晚上去三哥的新家看望手套队,发现他们正在激烈争论,原来CCTV的卫星云图说四姑娘2日3日4日都会下雨,而且天气会越来越坏,他们正在讨论是否改变原来先适应一天的计划,明天就上山。我们去时他们正要搞举手表决,离开时还没得出结果。我认为这儿的天气变化无常,天气预报很难准确,不过若能和手套队结伴上山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晚上躺在床上听见三哥接电话,手套队最后决定明天就上山,不过由于临时改变,他们没有向导。
今天听woodhead说,我们的队名定为动感队,这个名字源自某动画片。
5月2日 长坪–大草BC
昨晚一再叮嘱三哥,今天要早起吃饭,6点半就要出发。6点不到我就起来摧大家起床,无奈几位领导拖拖拉拉,马夫也只能等着她们叠好睡袋后才能给马装包。反复催促下,总算在7点出发,虽然比顶点晚些,但比以前的Kristain他们早多了。我们马夫是刘娃,看来三哥最后还是自己给顶点当向导了。
上到锅庄坪前,管理人员拦住收了60元的帐篷费,这还靠三嫂跟上来说了好话,8个人算做10平方米, 只算了一个晚上。
一路上8人的队伍拉成四段,相互靠对讲机联系,倒也热热闹闹。woodhead大部分时间冲在最前面, 两次走错路绕了圈子,尤其是过老牛园子后爬坡时绕了个大圈子,之后就躺在山上等拉行李的马匹,再不肯带头了。三位领导开始一直骑着马在最后面,过老牛园子后牲口的优点发挥出来,走到了最前面。这段上坡在绿野晨峰和背包的报告中都记录为“最痛苦的一段”,我们是空身上山,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病人得意地说用马托行李是战术正确,同时“指责”手套队对女队员太残酷,竟然让她们背着包上山。到大草后由于刘娃在后面照顾托行李的马匹,另外两个马夫不知道该在哪儿扎营,我只好打开GPS的导航功能, 寻找晨峰当时的BC。在离其还有400m的地方已是雪线了,马不能上去,考虑到三个领导会一直呆在BC,就在雪线下面溪水边扎营,海拔4300m,这时下午1点刚过。手套队本来希望把BC再建高些,但最终还是和我们扎在了一块。
从BC看,大峰显得很近,我向马夫仔细问清了垭口的位置,果然就是那最低的缺口。 这时的领导们感觉还正常,很快就做起了饭,根据woodhead腐败到底的原则,在BC煎鸡蛋放音乐。饭后时间尚早,我和woodhead休息一会后,3:30左右,决定向垭口方向走一走。这时我们还准备建高BC的, 很认真地考虑该背多少东西上去。当时想的是如果能走到垭口以上就把帐篷支起来,再撤回BC休息,如果走不到垭口就把东西扔到路上明天再说。但最后考虑到财产安全,决定还是先空身上去看看。雪线上手套队走过一段,已踩出了路,往上走了一会就来到了GPS里晨峰的BC。在这里我们碰到了前天上山的川大两位,同前天一样,交流仍然比较吃力。原来他们前天晚上只到了基园,昨天到了这儿,但风太大没能上山。 今天他们试图冲顶,但雪太深,在离顶峰还有200米的地方,雪深及腰,他们只好下撤。下撤更加艰苦, 他们撤到这个地方花了5个小时,现在准备烧些水后撤到基园休息。他还说他们试图从右侧上山,又说下撤时差点丢了性命。我当时一直没弄明白他反复强调的“差点挂了”到底是碰到了什么具体的危险,更没注意他们到底是按什么路线上山的。显然他们体力消耗很大,否则当时大约4点钟,是可以考虑直接撤到日隆的。我们本想问他一些细节问题,比如从这儿到垭口沿左走好还是右走好,但他回答是随便哪边都一样,我们也就不好再问了。不过他最后给了我们一个建议,就是要想登顶的话最好早出发,迅速行进。 虽然早出发是登山的常识,我们仍很感激他的提醒。
告别二人后我们继续上行,这时已没有脚印可循,woodhead在前面踩路,雪没至脚背到脚踝之间,但我一踩到他的脚印上,雪就直接没到大腿了。走了一段后我有些气急败坏,嚷道你别走前面了,走了也白走,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不如我来踩路。再后面我们就贴进左面的山壁行进,因为石头多些,可以少踩些 雪。又走了一个小时,眼看离垭口还很远,我们决定下撤。下撤前我掏出数码相机开始猛拍,woodhead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担心明天上不到这儿来了。我俩商量了一下,认为明天若仍是这种雪况我们能够登顶,因为这儿比起慕士塔格来还是好多了,何况没有冰裂缝的危险。至于建高BC作穿越嘛,呵呵,我们很庆幸没有背着东西上来,就再不要做考虑了。
下撤用了一个多小时,BC的人已全部躺下,都说头疼,woodhead也喊头疼得厉害,先钻进了帐篷。我没有任何反应,本想在外面再呆会,却突然下起了大雪,几分钟就在帐篷上积了厚厚一层,我把各个帐篷上的雪清了一遍就躲进了帐篷。我们带了两顶25两顶24,现在支了一顶25两顶24,我、gaox、woodhead和apple共住一顶25,和春节走沙漠时一样,我又被安排到了最边上。雪很快就停了,我却一下子睡着了, 再醒来时7点多钟,听见三哥来到了手套队的营地,原来手套租的马中有两匹是借别人的,今天必须给钱, 三哥就辛辛苦苦地赶来收钱,又匆匆离去。当时还不知顶点和雪峰间的事,也不知三哥是从哪儿来的。三哥肯定了两件事,一是要早走,6点就走,12点前回来;二是我们看见最高峰的就是大峰,不过峰顶在其后面一点。快8点时帐篷外手套队的人不停地感叹“太美了太美了”,原来雪停后起了云海,又有夕阳, 不过我是懒得爬出睡袋拍照了。10点多钟apple和woodhead活了过来,于是apple出去打水,woodhead坐在帐篷口烧水,我这时手露在睡袋外就冷得打喷嚏,就老老实实地躺着享受果珍。apple和woodhead烧了很长时间的水,直到给另两帐篷的水壶都灌满了为止。
5月3日 登顶、下撤
早上醒得有些晚,已6:30半了,等穿好衣服绑好雪套出发时已7点了,幸好昨晚woodhead烧好了水, 节省了很多时间。不过woodhead头疼得更厉害了,他决定今天再适应一天,我告诉他一小时后开对讲机就出发了,这时gaox也爬出了帐篷,叫我等他,我告诉他不要着急,在后面慢慢来,因为我还得探路。 一上雪线就感觉很爽,昨天没至大腿的雪今天踩上去只有一个浅浅的脚印,冻得非常好。我可以自由地选择直线前进,昨天探的左侧岩石路线不需要,而且那条路线上早上有落石,不过我也没有告诉woodhead, 因为他们明天也不会走那条线了。30分钟后我就来到了昨天我和woodhead花一个半小时到达的地方。我坐下来,和BC联系,woodhead还是头疼,不愿出来。我强迫自己喝了一壶盖水,吃了一颗糖,空着肚子登顶是危险的,虽然我感觉很好。后面的路线我开始是冲着垭口方向走,后来就开始沿着一串脚印走,估计是昨天川大队留下的。这时我远远看到手套队的人也赶上来了。
快接近垭口时脚印开始向一雪坡走,我没多加思索就跟了上去,我想可能翻上这个雪坡就该向左到垭口下了。爬上小雪坡后开始感到问题不对,坡越来越陡,却没有向左拐的痕迹。这时易进赶了上来,我们可以看到在左下有条明显的脚印通向垭口,那才该是正确路线,我们走错了,估计昨天川大二人就是走的这条错误路线。易进用的是冰镐,我就让他走在前面,看能否向左横切到垭口。他探路的结果是只能继续向上走到底。这时的坡度已很陡,45到60度之间,已不可能下撤,我走起来开始感到害怕,虽然是踩着前面的脚窝前进,但走几步就得停一下。我赶快找快石头坐下来,准备换冰爪,同时告诉后面的gaox,这条路有滑坠的危险,叫他尽量选择向左的路线走。我正想换冰爪时心跳也跟了上来,他说不需要冰爪,我也嫌换爪子麻烦,就冲着对讲机说我不换了,继续走。走了几步我就感到鞋踩在脚窝里有很轻微的滑动感觉,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只有两根雪杖,真若滑坠了是无法自我保护的。幸好前面又有一块石头,我赶快坐上去,让后面的心跳超过我。我仔细地把雪杖插好,从背包里取出冰爪系上。拔雪杖时有根雪杖脱落了, 只好把他重新拧成一根短仗,站直时长度正好当短冰镐使。重新出发时已看不到前面的心跳了,不过有了冰爪立刻勇气倍增,行进也是10步或20步一歇,快了许多。这时gaox和woodhead都开始不断和我联系,我不敢分神回答。爬至最高点开始横切,这段横切让我胆战心惊,下面是个很陡的雪坡,我怕的不是滑坠, 而是担心整个雪层会被踩踏。阳光照在雪面上,雪粒闪闪发光,映得我大气都不敢出,这时woodhead和gaox都在呼叫我,我更不敢回答了。横切之后爬上一个鞍部,可以看到一串脚印从另一面山坡上来,我知道已回到传统路线,安全了。这时向BC报告,woodhead说听不清我的说话,叫我换电池,因为我出发时对讲机只有两格电了。我没带备用电池,说了句我要省电先关机了,然后就关掉对讲机。
鞍部的雪较深,没至了膝盖,我估计昨天川大的就是到了这儿返回的。前面只剩一个雪坡就到顶了, 易近已走了大半,心跳走了一小半。我用20步一歇的速度往上赶,最后紧跟着心跳上了顶,易近比我俩快了10多分钟。上顶后第一件事就是向BC报告,再喝两壶盖热水,却忘了看登顶的时间,也忘了用GPS测量经纬度和海拔。山顶朝二峰方向是个雪檐,要穿越的话得绕到下面去尝试,这下我彻底死心了,因为早上的雪况曾让我对建高BC有了点希望。峰顶山脊朝着BC方向沿展,尽头就是我们在BC能看见的位置,那边似乎要比这边高些。易近说他不会冒险过去的,我不由想起网上刚刚结束的卓奥友峰顶之争,具体到我们这儿,到底是这边高几十厘米还是那边高几十厘米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大家匆匆拍登顶照,峰顶能见度非常好,我有些后悔没把数码背上来,只好用Mu2环拍了一圈,再和易近心跳互拍合拍留影。刚一登顶我就在嚷着要早点下撤,我是想着昨天下午雪化时的惨状,易近头疼得厉害,也赞成迅速下撤。下撤时我记着看了表,是9:56。
下撤速度很快,就是大踏步地往下冲。易近奇怪我为什么下撤还穿着冰爪,我告诉他只要冰爪不粘雪我就不会脱,慕士塔格下撤时差点滑坠的经历让我牢记一生。很快按传统路线撤到垭口,刚下垭口易近就来了个滑坠,幸好靠冰镐保护住,这时他的双脚都悬空了。这一段坡很陡,我在前面用冰爪踩脚窝,易近小心地蹲着下行,速度很慢。我建议他干脆往下滑,边滑边用冰镐制动,他很理智地拒绝了,因为他没练过滑坠保护,何况高山反应头疼得厉害。这时心跳也出现在垭口上方,尽管我和易近大声提醒他当心,他还是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姿势滑坠,再以同样的姿势保护住。这时又看见有一个人停留在我们的上升路线上,我大声朝他喊着,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说他准备上冰爪,我和易近这才放心了。下完垭口,我碰见gaox,他和手套队的九九都穿着黄色冲锋衣,我一直把九九当作了他,还曾在对讲机里告诉他他的路线是正确的,直到从峰顶下撤经过九九时才知道搞错了;而他则把手套队困在雪坡上的高兴当做了我,一直在下面关注着没有前进,直到听见我登顶时才明白搞错了。造成这误会是因为他们向我呼叫时我没敢回答, 而我上鞍部后说话他们又听不清楚。这时已是10:20,gaox开始上冰爪,我不清楚他的体力状况,只能告诉他时间已较晚了,如果12点还没上到鞍部就立刻下撤,因为那时下撤会很艰苦。
往回快走到传统BC时,病人和5v出现了,病人还背着两只镐,号称是来救我的。原来5v看见高兴一直困在雪坡上,就告诉BC说我需要援助,于是病人和5v就带着镐出发了,还差点带了绳子。结果出发没多久就听说我登顶了,他俩很兴奋,扔掉一支镐后继续前进。我乐了,告诉他们今天不可能登顶了,只能做做适应,明天再和woodhead一块走。
不到11点撤回到BC,woodhead已煮好皮蛋瘦肉粥等着我,他头仍然很疼。吃完粥后感觉很好,体力似乎没有消耗,心跳每分钟约为62次。闲着没事,就开始烧水和煮方便面,同时计划明早5点就起来做饭, woodhead体内没储备,不可能象我这样凭一棵糖就登顶,还计划将他们带到垭口下,免得走错了路。
11:30gaox突然开始呼叫,问我到底哪儿是峰顶,原来他已和高兴登顶,并沿着山脊向右走,但搞不清到底哪儿算峰顶。我被他的速度惊呆了,他从垭口下面开始只用一小时就登顶了,我原来还担心他12点走不到鞍部的。我赶忙请他注意雪檐,拍完登顶照后立刻下撤。
老师高山反应没有好转,而且开始发烧了,我们决定让她和手套队一块下撤。正好刘娃牵着两匹马送两人上来登山,要空马回去,于是决定让老师和apple都骑马下山,由我护送。病人心疼极了,反复向我叮嘱,下山后要找个宾馆住下,价钱无所谓,再把老师送到医院去治一下。2点左右,gaox和另一手套队员终于出现在BC上方,gaox体力消耗很大,躺在BC的帐篷边懒得动,我则残忍地向他交代今晚和明早我原准备干的事,这都得靠他来干了。
从BC下到长坪很轻松,我背着自己的装备和apple的睡袋,只有大约10多公斤,想想也不需要保存体力了,就保持着和马匹相同的速度,整个下山用了大约2个多小时。
下山途中,大约4点多吧,在朝山坪碰见黄超和严刚带的贵州队,他们准备当晚住基园。我介绍了一下山上的雪况,说登顶得早出发,严刚说他们明早4点就出发去登顶,我大吃一惊,说那样下撤时可能会碰到麻烦。我当时以为从基园到登顶得走6小时左右,下撤时体力应很差了。后来听说贵州队2日晚就在三哥家扎营了,我现在也不明白,他们3日上午为什么不直接上大槽,我认为他们这样的结果是登山时间拖成了三天,却只有一次登顶机会。现在一直没有贵州队的消息,希望以后能看见他们的登山报告,可以解答我没想明白的地方。
回到长坪后,apple已经恢复正常,而老师也不再发烧。apple上街寻找宾馆,却发现所有地方都已客满,只好仍住三哥家。我再次无聊地上街闲逛,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北京的四川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上海队6人,他们还在日隆!重新见面分外高兴,他们笑嘻嘻地介绍了这两天在长坪的见闻:江鱼儿的向导是临时找的,向导临时买了双胶鞋就带着他们走了;某些腐败队员上午背包进长坪沟,中午就背包出来了。 他们当天是去游长坪沟,捡了不少垃圾出来,据他们说长坪沟里到处是垃圾。:-(
5月4日 日隆
早上6点就起来了,出门一看,天气还不错,大峰被雾笼罩着,但雪线明显向上退了些。于是打开对讲机,就那么站在院子里,等着woodhead他们的消息。上海队说这两天他们是长坪沟里最无聊的人,我说我才是真正最无聊的一个,在日隆呆了这么多天,宁愿傻站在院子里看大峰或是躺在地上晒太阳,也不去游览著名的长坪沟或双桥沟。
8:30,正准备送上海队上车时对讲机响起来:woodhead他们翻上垭口了!对讲机信号非常清楚,而他们四周能见度很差,只有10多米,看不出任何地形地貌来。后来听woodhead说今天比昨天困难得多: 雪没冻好、看不清前进路线。昨天我们留下的脚印都已被抹去,只有雪杖留下的小孔还可分辨出来,他们是靠GPS和指南针寻找前进方向的。这种天气唯一的好处就是看不到危险地形,不会感到害怕。10点左右,woodhead和病人、5V三人登顶,用了约3个半小时。10:40三人撤到垭口,这时6:40出发去接他们的马匹也到达BC。下午他们回到长坪时开始下雨,伴有冰雹。这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凌晨才停,可以想象, 山上一定是大雪纷飞了,我们非常幸运地赶上了5月1-4日这几个好天气。
四姑娘山大姑娘峰登山报告详细内容:
晨峰报告
kristian报告
woodhead报告
蓝眼睛20000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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